2014年7月1日早上6点多,25岁的年轻母亲王雪(化名)独自在家产下一名男婴。她从卫生间把孩子抱回卧室后拿起竹签子扎向孩子的肚子,然后她将刚生下没多久的孩子装进了家中的垃圾袋中,下楼扔进了小区的垃圾箱里,孩子最终死亡。1年多之后,当在法庭上回忆起这一些细节,王雪抽泣着说,她很后悔。
去年7月1日早上8点多,在大兴区黄村镇一小区里的垃圾桶前,路过的居民突然听到路边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,循着声音,居民们发现声音来自路边的垃圾桶。在打开垃圾桶后,他们发现一个装垃圾的塑料袋里有一个婴儿,此时婴儿的哭声已经很微弱。
这一幕很快就吸引了小区居民,不少人围在垃圾桶周围。对于那一幕,有小区居民回忆说:“第一感觉是吓人,孩子非常小,身上沾满了垃圾,头上还有血痕。”他们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地把活着的孩子丢在垃圾桶内,“孩子才刚出生,怎么能这样做。”
小区居民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,民警很快赶来,并将孩子送到医院救治,但最终却没有抢救过来。小区居民说,他们后来听说这个婴儿被扔到垃圾桶里时才仅仅出生几个小时,身体也没有一点缺陷和问题。
此后,大兴警方成立专案组对此进行了侦查。根据有关人员提供的线索,嫌疑很快便锁定在王雪身上。警方随后找到了王雪的丈夫李东(化名),但李东却一口否认妻子怀孕,后来经过DNA比对,确定李东就是这名婴儿的父亲。此时李东依然一脸茫然,他说自己确实不知道妻子怀孕生子过。随后警方到顺义区王雪的娘家找到了她。刚开始时,王雪一口否认是自己的孩子,但在证据面前,王雪终于承认了孩子是她生下来的,也是她扔到垃圾桶里的。
王雪今年25岁,是顺义人,她的母亲也在顺义住,今年已经70多岁了,身体不是太好,此外,王雪还有一个姐姐。
在事发小区里,对于王雪,居民说他们并不熟悉,只是偶尔能看到她抱着孩子下楼,“但次数非常少”。有居民曾经见过王雪,他描述说,当时王雪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,脸上挂着笑容,但见到邻居什么的却不会主动去说话。有居民甚至说从没见过她,“若不是出了这个事情,我真不知道小区里有这个人。”
王雪的丈夫李东原来在公交车上卖票,后来经同学介绍认识了王雪。没过多久,两人就打算结婚,这引起了李东父母的坚决反对。为了阻止儿子结婚,他们甚至把家里的户口簿藏了起来,但最终两人还是没有拗过儿子,同意了他跟王雪的婚事。
在把刚出生的孩子扔进垃圾桶里之前,王雪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,案发时,她的这一个孩子才1岁多。她说,平时她跟爱人还有公公、婆婆在一起生活,孩子她照顾得比较多,有时候婆婆也会帮着照顾,她跟婆婆也没什么大的矛盾。
王雪的婆婆证实了这一说法,她说跟王雪两人之间没什么冲突,也从来就没吵过架。但她却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,因为自从跟儿子结婚之后,王雪基本上不在家里住,都是在顺义的娘家待着。生下孩子后,王雪还是经常以照顾生病的母亲为由,带着孩子回顺义住,一住就是很久。有时候待的时间久了,儿子会去顺义叫她回家,但她却总是不回来。“她在娘家是最小的,她的妈妈不知道为啥一定非要把这个最小的女儿留在身边,不让她来我们这里。”
如今,对于王雪,她的婆婆语气间充满了怨气,“她为啥不告诉我们,为何需要杀掉我的孙子,今天开庭到现在,我一直气得在哭。”对于儿媳妇更多的细节,她的婆婆非常愤怒地说:“你不要再问我关于她的事情,她这个事情跟我们没关系。”
2013年春节后,王雪发现了自己怀孕了,因为不想要二胎,她既没有告诉丈夫和婆婆,也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。对于原因,王雪说她没有工作,觉得经济条件不行,没有能力抚养这一个孩子,“我没工作,老公跟着婆婆一起做生意。我就没想要孩子,没精力也没钱,当时就想走一步看一步,没想太多。”
她曾经想去医院做流产手术,但考虑到手术在大多数情况下要花很多钱,而且当时怀孕的月份已经比较大了,她就没有去做流产。大概在她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,王雪的婆婆曾经两次问过她是不是怀孕了,她说可能是,丈夫也问过这样的一个问题,因为丈夫曾经跟她说起过只要一个孩子,她又感觉自己精力不够,带孩子太累,所以她就没有跟丈夫说实话。之后由于没人再问起这个事情,她也就没有再提起过。
对于为什么怀孕这么明显的事情,家里人却没有看出来,王雪说是因为她的肚子怀孕时没有别人那么明显。
对于王雪提到的经济条件问题,小区居民说,他们只知道王雪的丈夫李东跟着他的父亲在附近的一家市场工作,他们家里有一个摊位,但经济条件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们并不了解,“但也不会养不起孩子吧。”
虽然不想要第二个孩子,但到了2014年7月1日早上,王雪还是生下了孩子。
当天,王雪的丈夫和公公、婆婆都出了门,家中只剩下王雪一人。早上8点多,王雪觉得肚子疼得厉害,她便去了卫生间,没多久她就生下了孩子,她看了一眼,发现是个男孩。她在卫生间里用剪刀剪断脐带,随后抱着孩子走回卧室。
王雪说,因为当时身上都湿了,手有点滑,她一下没有抱住孩子,孩子掉在了地上,磕在了一个马扎上。当时她赶紧把孩子抱起来,并用两块布把孩子包了起来。此时,她看到孩子的脑袋后面有点红,当时她心里有点害怕,就有了破罐破摔的想法。随后,她在床上拿了床垫子把孩子包了起来,拿起竹签子扎向孩子的肚子,然后用力用手掐孩子的脖子。她说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,只是想着不要这一个孩子。
不久,王雪看到家里的垃圾袋里有一些食物垃圾等,她就把孩子装进了垃圾袋里,然后将垃圾袋系紧,下楼扔进了垃圾桶里。回到房间之后,她把卫生间和卧室都打扫了一遍。
回忆起当时的细节,王雪在法庭上开始哭泣,她说她当时感觉特别无助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。在庭审的时候,王雪几乎一直在小声哭泣,她的丈夫并没再次出现在法庭上,只是让代理律师宣读了家属的谅解书。“希望我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,我想回家。”王雪说。